盛家。
    今日的盛紘甚为高兴,连连吃下两壶酒抒发心志,媒婆上门说亲,他华儿与祁渊总算正式迈出第一步了。
    “主君…主君,大事不好了。”
    一名年轻小廝小跑进屋,未等他稟明实情,就遭到盛紘的喝骂。
    “什么东西,没见到主君很开心?还大事不好……”
    因为要好生招待祁渊,盛紘连著休沐几日,所以一直在宅邸里閒情雅致。
    “永寧伯在白家把白亭预头颅砍下来了。”
    小廝无奈的硬著头皮说道。
    永寧伯…
    白家……
    盛紘脑海的酒意猛然被驱散,豁然起身,神色沉重的质问,
    “此事是真是假?別是坊间传出的小道消息。”
    祁渊怎会突然到了白家?
    为何又把白大郎斩首示眾?
    “千真万確,白家很多子弟亲眼目睹那血腥场面,最后连官府衙役都出动了。”
    小廝为其解惑。
    出大事了。
    盛紘一拍大腿,面露急色问道,“永寧伯回来没有?”
    “应该未回…”小廝不太確定的答道。
    “叫上三五十个下人,隨我出去寻找。”
    白家乃是当地的盐商大户,势力根深蒂固,真动起手来,后果很严重。
    祁渊身份不简单,他背后之人更是一道天堑般存在,若是在扬州出点事,全部官员要断送仕途。
    盛紘当机立断,打算先寻到祁渊,问明情况后,周旋双方的矛盾。
    一群家丁僕人,快速的集合在正堂,惊动了全宅上下。
    正准备由盛紘带领外出寻人时候,目標的身影已经出现。
    “盛伯父搞那么大动静,是有盗贼攻打扬州城?”
    祁渊心中大概知晓盛紘的意图,却装傻充愣起来。
    你不问,我就不说。
    你真问,那要说几分真话的权力,则由他掌控。
    盛紘担当通判,城內发生的大事,肯定会有人在第一时间通知他。
    “贤侄,你可回来了。”
    盛紘目光落去,见到杨文广衣裳上溅射的大片血跡,神色微惊,最后把视线聚焦在当事人。
    “子澈不过是隨意走走,欣赏扬州城的景色,何至於让盛伯父兴师动眾?”
    祁渊脸庞笑了笑,说道。
    到现在也不说真话,盛紘心底略有不喜,不过没表露在面上,凝重说道,
    “贤侄糊涂,白家在扬州城手眼通天,你如此囂张的在人家宅邸砍掉白大郎脑袋,岂不是官逼民反?”
    “要我说,是盛伯父糊涂,对方侮辱当朝正四品伯爵,小侄丟掉脸面是轻,等朝廷出手维护勋爵尊容,那可能是抄家大罪,白家还能安生经营盐田?”
    “况且祁某的伯爵是陛下钦封,骂我等同骂天子,一条命换全族未来,算是值了。”
    祁渊言语有故意夸大之嫌,实则蕴含几分真意在里面。
    如果天子和朝廷的威严一直掉落,到时候很难治理九州万方的百姓。
    盛紘听出內味来了,问道,“当时白家作何態度?”
    “白老爷子不追究责任,至於其他人,掀不起什么风浪。”
    这次,祁渊认真的回应,白家根基在白老爷子身上,他不死,二三房难成气候。
    这…
    他贤婿有点能耐啊!
    居然能令白老爷子息事寧人。
    以盛紘的地位,肯定知道白老爷子是白家关键所在,也就是近几年年事已高,逐渐放权给旁支,不然他们休想插手盐田。
    轻声道,“那事情就不算太严重了。”
    之后便是知州来访,盛紘与其解释一番,兼顾是白亭预言语不当,白家並未上诉状,所以事態平息下来。
    盛家后院。
    盛老太太面色沉重,显然听闻了白家风声,而坐在左侧的儿媳妇王若弗,脸颊更是隱隱煞白。
    祁渊一个文人,居然比武將还嗜杀,心底难免担忧华儿的將来。
    “主君来了。”
    等候在门外的房妈妈,转头进来稟告。
    盛紘风尘僕僕的进屋,孝顺的问安后,落座阐明详情。
    整个过程三言两语说不清,所以他亲自走一趟了。
    盛老太太说道,“事情能得到结束,我就放心了。”
    “母亲,那华儿的婚事?”王若弗犹犹豫豫的询问。
    盛老太太轻言,“华儿承担著盛家门楣,不能因为旁枝末节反悔婚事,从而错失良机了。”
    “母亲大义。”盛紘讚许说道。
    盛老太太瞧一眼她这儿子,提点道,“永寧伯作为官家眼前的红人,他的人生大事可能被官家过问,然后了解盛家的里里外外。”
    “你宠妾冷妻的毛病就不说了,连管家大权也交由林小娘掌管,如此行径传到天子耳中,主君怎么应对?”
    “还想不想升官了?”
    末了,不忘戳中盛紘死穴。
    说到管家大权,王若弗脸皮马上动容,手掌紧紧攥住手帕,她现在就是整个扬州城的笑话,心底自然有愤恨。
    当下经过老太太的提醒,夺回管家大权,挫败林贱人风头,肯定是一件喜事。
    本来不耐烦的盛紘,身子瞬间哆嗦一下,就像临界点来了,其他事情哪有官途重要?
    他倒是忘了这茬子。
    “多谢母亲提醒,您又挽救孩儿一次。”
    盛老太太生怕儿子不服气,示意房妈妈关门看守住,压低声线,
    “禁苑虽有得宠的贵妃,可皇后殿下的大权並未被剥夺,这点你要学学官家的优良德行,千万別心怀怨恨了。”
    “不敢不敢,孩儿哪是这种人?”
    盛紘连连谦虚的回应。
    接著补充,“事不宜迟,孩儿现在就去霜儿屋子收回管家权。”
    因为关係到未来官途,行动力非常的强劲。
    儿子上道,盛老太太也就没有继续说教,頷首同意他离去,转首接著开导王若弗。
    对方的父亲配享太庙,门楣的確比盛家高,所以不必太顾及盛紘情绪。
    奈何你王家已经没落,还依旧不肯低头,那就是王若弗眼界低,捨不得拉下脸,顺应蒸蒸日上的盛紘。
    导致连管家权都被林噙霜抢走,下一步过个几年,岂不是能把你休妻?
    盛家长柏已经有继承人风范,下一代必定超越王家。
    届时,谁依附谁,一目了然。
    盛老太太的目光,还是比王若弗和林噙霜看得远。
    主要她吃过低眉顺眼的亏,所以处处警觉著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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