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67章 尘埃落定
——结束了。
祂的脑海里浮现出一个念头。
祂的野心不会止步，远远超越现在，窥视未来：祂试图重建天庭，重塑辉煌，直到彻底掌握这个全新的时代。
直到此前的一刹那，祂依旧雄心勃勃，从不认为自己会输。
然而，与祂融合为一的那个怪物，从它的心中却传来了强烈的恐惧心。
大祟是不依靠自身知性，只追随着本能活动的怪物，它的智力不亚于任何一位天人，却毫无自尊心可言。
正因为如此，它其实比任何人都具备审慎的聪慧。
它从那瞬间的变化中，看到了“死亡”。
“啊……”
明明是曾属于祂的兵器，但落到那个人类少女的手中，却发生了不可思议的改变。
伊清颜的手掌刚触碰到杀生刀真正的刀柄，就发挥出了难以想象的威力，之前的颓势一扫而空，自断一臂的重伤就像从未存在过，人与兵戈的气息迅速融为一体，节节攀升。
单从规模上仍比不过祂与大祟的融合体，但那冲天而起的锋锐利芒却让人本能地感到退避三舍。
“相性”之间的差距——这件特等禁物就像生来就是为了她而存在的，在自己这位原主手中只能称得上一件利器，如今却绽放出了神异的光芒。
天帝尚未有机会感到懊恼，那霜雪般凄冷的寒光径直穿过了混浊浪潮，刀锋直指祂的鼻尖。
……这种提升，比祂预想中的层次更深。
“失败”。
这个字眼从未如此清晰，哪怕是与大祟同归于尽之时，对祂不过是又一场轮回，迟早有一日卷土重来，然而现在——
“……！”
只此一刀，祂与大祟之间的联系便被割裂了。
“竟能……如此！”
不再是空间层面的绝对切割，更是“概念”上的切分。
如果说之前的“无间之刃”只是在现实宇宙无坚不摧，倚靠超越特等咒禁师的庞大能量尚且能抵消弥合其所造成的伤口；如今的伊清颜将其能力与“杀生刀”结合，便是将最后的缺漏填补——
这天下再没有任何人或事物能抵挡《无间地狱》，这一刻的伊清颜，虽然还不是完全的“祖”，却已在攻击层面触及到了那个境界。
从今往后，她的敌人唯有想办法不让自己被命中，才有可能不受伤害，除此以外再无任何阻挡之法。
“呃啊……！”
撕裂灵魂的痛楚贯穿天灵，对于天帝而言，这一切还未宣告结束。
锋锐白光不曾就此停止，在轻而易举地切开天帝与大祟的联系后，继续侵入，命中祂的本体。
“不好，现在——”
这个念头才刚浮现在脑海，天帝的全部思维陷入停滞，大脑一片空白，眼前闪烁起一片金星。
……
在天宫遗迹内苏醒的天帝，始终是“白骨”与“美人”二者拼合的状态，这意味着祂从未真正复原过，曾经的“神”虚弱到了面对特等咒禁师会落入下风的虚弱状态中。
正是为了弥补这一缺点，祂才会把主意打到曾经的宿敌之上，祂深知此时的大祟同样虚弱，不会拒绝让生存率提高的提议。
但在此刻，面对伊清颜深入概念的一刀，这份竭尽全力的生存意志，反而成为了压倒本人的最后一根稻草：
临时汲取大祟的能量临时，固然一时增强了天帝的力量，却让其致命缺陷变得无法弥补，本就脆弱的躯体，被彻底切割成了骨骸与血肉两部分；后者旋即被破碎的空间吞没，祂体内的绝大部分能量就此消失。
……再无复原之机。
在极短暂的时间内，这位远古神明强行夺回了自己的意识，冷静地得出这一结论，为此感到惋惜。
祂苏醒之时，恰是最虚弱的时候，而连让旧伤自然痊愈的时间都没有，偏偏遇到了这个时代特等咒禁师上门。
甚至，如果将祂的对手换成任何一位别的特等咒禁师，都不至于凄惨于斯，连手中的兵器被夺走，成为对方手中的杀手锏。
这一切仿佛只是连串的偶然，种种因素迭加决定了祂败亡的下场；但在冥冥之中，天帝却感受到了“命运”的力量从中作祟。
祂记得很清楚，在此二人抵达天宫遗迹后主动表明来意，其态度证明这对兄妹早已知晓“杀生”的存在。
如何知晓？何人所言？
当年天庭与大祟的一战，所有的仙人们或陨落或转生，连大祟都陷入沉睡，祂将杀生刀藏匿于月球之上，是唯有一人知晓的秘密。
是祂亲手揭晓了这个秘密吗？不，要是祂不阻拦，这对兄妹定会将遗迹翻个底朝天，而有“空间干涉”能力在身，天宫在月球之上的秘密藏不了太久……
“命……吗。”
骷髅头眼窝深处的火焰，渐渐暗淡。
……
伴随着使用者力量的消散，黑白二色的浊流风暴渐渐散去后，来自宇宙的清冷光辉，没有大气层的阻隔，尽情挥洒在荒芜大地之上。
纵横交错、深度从数百米到十几公里不等的无数沟壑，取代了原本由陨石撞击形成的凹坑，成为月球之上的全新景观。
那是刚刚落幕的人神大战后留下的痕迹，在地球上都能观测到的巨大伤疤。
在其中一道沟壑的边沿，只剩下骨骼的天帝正躺在那里，一动不动。
裂纹在人骨表面慢慢扩张、蔓延，从中散逸出的骨质颗粒，像灰尘般安静地悬浮在了空中。
天帝的身躯正在消散。
少女以胜利者的姿态朝着白骨走来；她身上的黑焰缓慢而持续地燃烧着，祂能从中感受到那个男人的视线，正在静静观察着自己。
干涉命运之人，终遭反噬——
天帝原本想要张口，却又闭上了嘴。
或许，自己陨落此地，才是真正的“命运”呢？
何况此时此刻再说这种话，未免有种败者不甘心哀嚎之感……
自从苏醒以来的那一刻，祂经历了连番大战，为活下去已是经历过数次难堪的挣扎，甚至不惜与生死宿敌融合，此刻倒是有几分释然的心态。
这时，天帝忽地心头微动。在祂与大祟的融合状态被强行斩断后，仅保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联系，如蜘蛛丝般脆弱。
大祟的身躯在刚才那一瞬间里衰败、垮塌，但它是曾纵横上古的魔物，生命力倒是远比自己顽强，“金蝉脱壳”后企图逃走。
其气息极其微渺，不知何时进化出来这等隐匿的能力……以前天庭大战的时候可没有展现出来过，或许是万年的沉睡没有白白浪费吧。
天帝似是觉得有趣，低声笑了起来。
“老朋友、老对头，你这是打算去哪儿？”
魔物不会回应祂的话，尽管它有着足以理解语言的智能。它的求生本能足以压倒一切。
哪怕这里是月球，哪怕与地球相隔四十万公里，大祟依然有能力飘渡回去，外层宇宙空间的环境无法阻挡它，甚至无法阻碍它复原自己的躯体，等抵达陆地的时候，恐怕已经能恢复得比过去更强大——大祟的可怕之处，正在于那顽强肆意的生命力与狡诈贪婪的生存智慧。
这一回，它已从天庭的空间中离开，是通过物理方式偷渡到地球之上，等同于事实上的越狱；虽然地球上有能对付它的人，但在那之前，注定会造成一片地区的生灵涂炭……
“该践行承诺了。”
天帝想着，缓慢伸出只剩骨架的手臂。
正在朝这边走来的少女敏锐注意到了祂的动作，她戒备地停止脚步，几乎是在同一时刻举起手。
……倒是干脆。
天帝在最后一刻露出微笑，祂没有试图反抗，手掌径直对准远方，仙气如飘带般蔓延生长，捆绑住了那模糊而微小的红影。
“——！”
大祟扭动身躯、尖叫哀嚎，在空中显形。
伊清颜自然不会错过，她抬手将指尖重新校准。作为她手臂替代的杀生刀，再一次锋芒毕露。
那分割阴阳、撕裂天地的白光并未放过那具残留的骨架，由于天帝完全放弃了抵挡，祂的身躯毫无阻碍被吞没，仿佛海滩上的砂砾，一点痕迹都不曾留下来；而在吞噬天帝之后，光芒毫无阻碍地奔涌向前，其目标正是试图逃走的大祟。
只是这一瞬间的耽搁，足矣让杀生刀的锋芒触及到逃窜的凶物。汹涌白光从后方追上了它，在听不见的哀嚎声中，被分割成千万碎片，每个碎片旋即又被切成更微渺的齑粉，直至连微粒的状态都无法保持，存在气息被决绝抹成一片空白。
尘埃落定。
(本章完)
——结束了。
祂的脑海里浮现出一个念头。
祂的野心不会止步，远远超越现在，窥视未来：祂试图重建天庭，重塑辉煌，直到彻底掌握这个全新的时代。
直到此前的一刹那，祂依旧雄心勃勃，从不认为自己会输。
然而，与祂融合为一的那个怪物，从它的心中却传来了强烈的恐惧心。
大祟是不依靠自身知性，只追随着本能活动的怪物，它的智力不亚于任何一位天人，却毫无自尊心可言。
正因为如此，它其实比任何人都具备审慎的聪慧。
它从那瞬间的变化中，看到了“死亡”。
“啊……”
明明是曾属于祂的兵器，但落到那个人类少女的手中，却发生了不可思议的改变。
伊清颜的手掌刚触碰到杀生刀真正的刀柄，就发挥出了难以想象的威力，之前的颓势一扫而空，自断一臂的重伤就像从未存在过，人与兵戈的气息迅速融为一体，节节攀升。
单从规模上仍比不过祂与大祟的融合体，但那冲天而起的锋锐利芒却让人本能地感到退避三舍。
“相性”之间的差距——这件特等禁物就像生来就是为了她而存在的，在自己这位原主手中只能称得上一件利器，如今却绽放出了神异的光芒。
天帝尚未有机会感到懊恼，那霜雪般凄冷的寒光径直穿过了混浊浪潮，刀锋直指祂的鼻尖。
……这种提升，比祂预想中的层次更深。
“失败”。
这个字眼从未如此清晰，哪怕是与大祟同归于尽之时，对祂不过是又一场轮回，迟早有一日卷土重来，然而现在——
“……！”
只此一刀，祂与大祟之间的联系便被割裂了。
“竟能……如此！”
不再是空间层面的绝对切割，更是“概念”上的切分。
如果说之前的“无间之刃”只是在现实宇宙无坚不摧，倚靠超越特等咒禁师的庞大能量尚且能抵消弥合其所造成的伤口；如今的伊清颜将其能力与“杀生刀”结合，便是将最后的缺漏填补——
这天下再没有任何人或事物能抵挡《无间地狱》，这一刻的伊清颜，虽然还不是完全的“祖”，却已在攻击层面触及到了那个境界。
从今往后，她的敌人唯有想办法不让自己被命中，才有可能不受伤害，除此以外再无任何阻挡之法。
“呃啊……！”
撕裂灵魂的痛楚贯穿天灵，对于天帝而言，这一切还未宣告结束。
锋锐白光不曾就此停止，在轻而易举地切开天帝与大祟的联系后，继续侵入，命中祂的本体。
“不好，现在——”
这个念头才刚浮现在脑海，天帝的全部思维陷入停滞，大脑一片空白，眼前闪烁起一片金星。
……
在天宫遗迹内苏醒的天帝，始终是“白骨”与“美人”二者拼合的状态，这意味着祂从未真正复原过，曾经的“神”虚弱到了面对特等咒禁师会落入下风的虚弱状态中。
正是为了弥补这一缺点，祂才会把主意打到曾经的宿敌之上，祂深知此时的大祟同样虚弱，不会拒绝让生存率提高的提议。
但在此刻，面对伊清颜深入概念的一刀，这份竭尽全力的生存意志，反而成为了压倒本人的最后一根稻草：
临时汲取大祟的能量临时，固然一时增强了天帝的力量，却让其致命缺陷变得无法弥补，本就脆弱的躯体，被彻底切割成了骨骸与血肉两部分；后者旋即被破碎的空间吞没，祂体内的绝大部分能量就此消失。
……再无复原之机。
在极短暂的时间内，这位远古神明强行夺回了自己的意识，冷静地得出这一结论，为此感到惋惜。
祂苏醒之时，恰是最虚弱的时候，而连让旧伤自然痊愈的时间都没有，偏偏遇到了这个时代特等咒禁师上门。
甚至，如果将祂的对手换成任何一位别的特等咒禁师，都不至于凄惨于斯，连手中的兵器被夺走，成为对方手中的杀手锏。
这一切仿佛只是连串的偶然，种种因素迭加决定了祂败亡的下场；但在冥冥之中，天帝却感受到了“命运”的力量从中作祟。
祂记得很清楚，在此二人抵达天宫遗迹后主动表明来意，其态度证明这对兄妹早已知晓“杀生”的存在。
如何知晓？何人所言？
当年天庭与大祟的一战，所有的仙人们或陨落或转生，连大祟都陷入沉睡，祂将杀生刀藏匿于月球之上，是唯有一人知晓的秘密。
是祂亲手揭晓了这个秘密吗？不，要是祂不阻拦，这对兄妹定会将遗迹翻个底朝天，而有“空间干涉”能力在身，天宫在月球之上的秘密藏不了太久……
“命……吗。”
骷髅头眼窝深处的火焰，渐渐暗淡。
……
伴随着使用者力量的消散，黑白二色的浊流风暴渐渐散去后，来自宇宙的清冷光辉，没有大气层的阻隔，尽情挥洒在荒芜大地之上。
纵横交错、深度从数百米到十几公里不等的无数沟壑，取代了原本由陨石撞击形成的凹坑，成为月球之上的全新景观。
那是刚刚落幕的人神大战后留下的痕迹，在地球上都能观测到的巨大伤疤。
在其中一道沟壑的边沿，只剩下骨骼的天帝正躺在那里，一动不动。
裂纹在人骨表面慢慢扩张、蔓延，从中散逸出的骨质颗粒，像灰尘般安静地悬浮在了空中。
天帝的身躯正在消散。
少女以胜利者的姿态朝着白骨走来；她身上的黑焰缓慢而持续地燃烧着，祂能从中感受到那个男人的视线，正在静静观察着自己。
干涉命运之人，终遭反噬——
天帝原本想要张口，却又闭上了嘴。
或许，自己陨落此地，才是真正的“命运”呢？
何况此时此刻再说这种话，未免有种败者不甘心哀嚎之感……
自从苏醒以来的那一刻，祂经历了连番大战，为活下去已是经历过数次难堪的挣扎，甚至不惜与生死宿敌融合，此刻倒是有几分释然的心态。
这时，天帝忽地心头微动。在祂与大祟的融合状态被强行斩断后，仅保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联系，如蜘蛛丝般脆弱。
大祟的身躯在刚才那一瞬间里衰败、垮塌，但它是曾纵横上古的魔物，生命力倒是远比自己顽强，“金蝉脱壳”后企图逃走。
其气息极其微渺，不知何时进化出来这等隐匿的能力……以前天庭大战的时候可没有展现出来过，或许是万年的沉睡没有白白浪费吧。
天帝似是觉得有趣，低声笑了起来。
“老朋友、老对头，你这是打算去哪儿？”
魔物不会回应祂的话，尽管它有着足以理解语言的智能。它的求生本能足以压倒一切。
哪怕这里是月球，哪怕与地球相隔四十万公里，大祟依然有能力飘渡回去，外层宇宙空间的环境无法阻挡它，甚至无法阻碍它复原自己的躯体，等抵达陆地的时候，恐怕已经能恢复得比过去更强大——大祟的可怕之处，正在于那顽强肆意的生命力与狡诈贪婪的生存智慧。
这一回，它已从天庭的空间中离开，是通过物理方式偷渡到地球之上，等同于事实上的越狱；虽然地球上有能对付它的人，但在那之前，注定会造成一片地区的生灵涂炭……
“该践行承诺了。”
天帝想着，缓慢伸出只剩骨架的手臂。
正在朝这边走来的少女敏锐注意到了祂的动作，她戒备地停止脚步，几乎是在同一时刻举起手。
……倒是干脆。
天帝在最后一刻露出微笑，祂没有试图反抗，手掌径直对准远方，仙气如飘带般蔓延生长，捆绑住了那模糊而微小的红影。
“——！”
大祟扭动身躯、尖叫哀嚎，在空中显形。
伊清颜自然不会错过，她抬手将指尖重新校准。作为她手臂替代的杀生刀，再一次锋芒毕露。
那分割阴阳、撕裂天地的白光并未放过那具残留的骨架，由于天帝完全放弃了抵挡，祂的身躯毫无阻碍被吞没，仿佛海滩上的砂砾，一点痕迹都不曾留下来；而在吞噬天帝之后，光芒毫无阻碍地奔涌向前，其目标正是试图逃走的大祟。
只是这一瞬间的耽搁，足矣让杀生刀的锋芒触及到逃窜的凶物。汹涌白光从后方追上了它，在听不见的哀嚎声中，被分割成千万碎片，每个碎片旋即又被切成更微渺的齑粉，直至连微粒的状态都无法保持，存在气息被决绝抹成一片空白。
尘埃落定。
(本章完)